正字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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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正字通》,署(明)張自烈撰 (清)廖文英續 正字通十二卷

  《正字通》,十二卷。舊本或題張自烈撰,或題廖文英撰,或題張自烈、廖文英同撰。是一部按漢字形體分部編排的字書。所分部首梅膺祚字匯》相同,凡214部。部首次序和每部之內的字次都按筆畫多少來排,這也跟《字匯》一樣,但是《字匯》注釋比較簡單,而《正字通》繁博得多。以楷書為字頭,大抵每字之下先注音,注音先以反切,再施之以直音。次釋義,釋義旁征博引,資料甚詳。之后列出與該字頭相關的一系列字,并判明與字頭的關系,如俗、通、正、同、譌等等。

  《正字通》是明代一部很重要的正字書,保存了大量俗字異體,有助于了解當時的社會用字狀況。惟引書有的失注篇名,一字又有重見于兩部的,都是缺點。

  《正字通》,清鈕琇《觚賸·粵觚下》云:“《正字通》出衡山張爾公(自烈)之筆,昆湖(文英)為南康太守,以重貲購刻,弁以己名,實非廖筆?!濒镁搿睹钬炋灭N談》也稱文英歿后,其子售版於連帥劉炳,有海幢寺僧阿字,知本為自烈書,為炳言之,炳乃改刻自烈之名。諸本互異,蓋由此也??梢姟墩滞ā反_是張自烈編。但根據今天所能見到一些本子附有滿文十二字頭,則可斷定這絶非出于明人張自烈手,顯然是廖文英在增益張書時所加。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》從震澤吳山愚《復社姓氏考略》卷六所引《西江志》中檢得有關《正字通》著者的資料,不僅進一步確定了此書作者為張自烈,而且搞清了張、廖二人的關係:張自烈晚年因明亡不仕,隱居匡廬,時廖文英為江西南康知府,因仰慕自烈為人,所以張自烈之書最初由他付梓當是極有可能之事。時值清初,廖又添入滿文字母?!墩滞ā酚薪袢罩ū?,與廖文英有關是不可否認的,至于《四庫提要總目》認為廖將張書“掩為己有”,當然也事出有因,并非無稽之談?!墩滞ā非八兄T人《序》,眾口一詞,無不以文英為此書撰者,廖文英自序說得更明白,稱“叨守南康”以來,“少暇,更博采旁稽,出向所闕疑者,與多士共同討論。性復健忘,遇有所得,輒筆記之。閱三年,粗成定本,原以課兒及受業諸生耳”,因“客有請者”,使“公諸寓內”,“顧予俸薄,安能遽受剞劂?會坊人鳩貲就版於白鹿洞,因名曰《正字通》,……若謂集字學之大成,則予又何敢自信?后有作者,尚精較諸?!眱叭灰浴墩滞ā吩甲髡咦跃?,只字未提張自烈。無怪《觚》、《妙貫堂餘談》、《四庫提要》要斥其剽竊。

  由于《正字通》之作者問題尚有上述歧見,所以成書之確切年代頗難確定?,F據廖文英自序結題一康熙九年歲次庚戌孟秋朔日”云云,大致推斷此書成於康熙之初。

  《正字通》有清康熙十年(一六七一)弘文書院刊本、康熙二十四年(一六八五)吳源起清畏堂刊本以及康熙間秀水王氏芥子園重刻本。

內容與特色

  《正字通》較明末梅膺祚《字匯》為晚出,基本上是為補正《字匯》的缺漏和錯誤而作,所以在分部、排列等體例方面一仍《字匯》之舊?!墩滞ā费赜昧恕蹲謪R》首創的新部首分類法,將所收三萬三千六百七十一字分別歸屬二百十四部。全書分為十二集,每集命以地支之名,始於子而終於亥,一集內有再細分上、中、下者。正文前總目中標明每一部收多少字,若所收字數與《字匯》同部所收字數不合,則注明“舊幾宇,今增大字幾,注附增小宇幾”,每一集目標中,注明各部所收字從“幾書至幾畫止”,頗便於查檢。此書還將《字匯》首末卷的各種附録,如“運筆”、“從古”、“遵時”、“古今通用”、“辨似”等一并以《字匯舊本卷首》的名目排列在正文之前,只摒除了《字匯》的《韻法直圖》一項和每部前面的目次表。其凡例和正文中所謂“舊本”、“舊注”之“舊”,即是指《字匯》而言。

  《正字通》在編排和說解內容方面,有些地方也改變了《字匯》的原式;又因為它是補正《字匯》的缺點錯誤的,因而也確有許多改進和優于《字匯》的地方?!墩滞ā分厣?,揚榷而言,有如下幾端:

  一、雖沿用《字匯》按部分畫的原則,把一個字的古、籀、譌、俗各體分隸各部,但於本字釋文之中將散見各部的異體一一注明,可使讀者同時對異體也一目了然。如刀部十二畫“劃”字釋文分別將篆體“劃”、別體“”、體“”、“”、“”一并列出。

  二、對復音詞特別是連綿詞,如“鸚鵡”、“梐枑”、“校朽”、“狻猊’之類的處理,《正字通》一改《字匯》前后兩見、重復説解的弊病,而采取一處詳釋一處略舉的合理方式,使之只見於一處,避免了迭牀架屋。如“狻猊”之義在七畫“狻”字下詳加注解,八畫“猊”字則只注音切,說明“見前‘狻’注”。對不同部而相通的字,如口部的“吶”與言部的“訥”,《字匯一的注釋彼此雜見;《正字通》則於“吶”字下解釋兩字的異同,在“訥”字下僅注明“詳見口部‘吶’注”。

  三、改正《字匯》的誤收、錯說和錯訓,《正字通》凡例云:“舊本有字畫訛省者,有非古文以為古、非俗字以為俗字者,有字同異訓、字異訓同者,有首尾重復自相矛盾者?!逼溟g援證失倫,真偽錯互而為《正字通》指擿糾正者不在少數。如糾正誤收,《字匯》目部收“”、“”二字,《正字通》則在“”字下注:“、并俗字,宜刪?!奔m正誤説,如《字匯》手部有‘捃”字,注曰:“與‘攟’同”,而手部與“攟”通的“攈”字釋文卻又説:“《六書正訛》別作‘捃’,非?!薄墩滞ā繁阍凇稗堋弊轴屛闹兄赋觯骸皵h、攟、捃古通,舊本……前后矛盾?!奔m正誤訓,如《字匯》訓“嚬”為“笑”,《正字通》口部“嚬”字釋文正讀曰:“‘嚬’與言部‘’別,未聞訓‘嚬’為‘笑’者,信如舊注‘笑’,則韓昭侯所云“一嚬一笑’猶言‘一笑一笑’,西施當是病心而笑,背理甚?!贝送?,對《字匯》涉及州郡沿革、古今姓氏諸字的缺漏、錯誤或未詳也作了訂補。

  四、打破了《字匯》在注音上率由舊章、因循成規的保守思想。作為古音學上清初取得長足進步的反映,《正字通》對宋代以來廣泛流行并有很大影響的“葉音”之說持懷疑否定的態度,除詩歌、銘讚、謡諺葉以外,其他概不載葉音,不照搬《字匯》引《周易》、《禮記》、《釋名》、《白虎通》之類書常強葉其音實際上是違反科學的做法。此外,《字匯》對同字同音,有時采用諸家之說,分注幾個反切,使讀者無所適從;《正字通》對一個字的一個音讀,只注一個反切,減少了糾紛。

  五、對所收字的說解不專主一家之言,也不專主漢晉之說。以往字書除引《說文》外,罕採唐以從之書,多只以漢晉人注釋為根據,而《正字通》凡例則云:“釋經概從馬(融)、鄭(玄)、王(肅)、趙(岐)、程(頤)、朱(熹)、蔡(沉)、陳(淳)諸家傳注,粗通大義?!庇衷疲骸胺病斗ㄈA》、《楞嚴》諸經,及歷代禪宗語録,擇可存者附本注?!薄墩滞ā芬龝秶畯V於書前引用書目中可明顯看出,這樣既可擴大知識范圍,又可廣聞異說。兼取眾說并能擇善而從,是《正字通》有別於《字匯》和以往其他字書的地方。例如人部“傳”字的說解,所引《內則》及注,即是全引元人陳澔《禮記集說》之文,沒有再加解釋,這是因為,“傳,移也”雖是鄭玄注,但語焉不詳;孔穎達疏雖加闡釋,亦不甚明了。而除陳澔《集說》是兼取注疏而改寫的,言簡意賅,所以引陳注后無需再加說解。不寧唯是,《正字通》在引用經籍原文時,注意了上下文的連貫;并引用原注來說明所引之書,有時還對所引之注再作解釋,使注的意思更明白曉暢。仍以“傳”字釋文為例:“又《內則》:‘父母舅姑衣衾、簞、席、枕,凡不傳?!ⅲ骸皞?,移也?!^此數者每日置之有常處,子與婦不得移置他所也?!?

  六、注意吸收字義發展演變過程中不斷產生的新義項,包括當時俗語詞中包含的新字義。如近代漢語中“派”字由“水的支流”所引申出的“分配”義乃以往字書所未收,《正字通》則吸收了這一新義項,釋為“物均分曰派”。

  由於以上特點,比較《字匯》,《正字通》確有其改進之處,但是也存在不少缺點。誠如《四庫全書總目提要》所指出的,徵引繁蕪,頗多舛駁,實此書一大弊端。例如“方”字、“文”字之釋文皆長達千言,“主”字、“傳”字和“琶”字的說解分別有九百和六百之多。不僅失之太繁,而且其基本內容往往與《字匯》大同小異,只不過增加了引證和解說而已。其次此書“又喜排斥許慎《說文》,尤不免穿鑿附會”。例如人部“候”字注:“呼扣切,音后,伺望也?!夺屆罚骸?,護也,可以護諸事也?!薄逼鋵?,“候”義“伺望”,原見《說文》,字本作“倏”?!墩滞ā废瘸龃吮玖x,本來是很正確的,但偏不出《說文》而引《釋名》之聲訓,其義又不相副。其末還要加說明:“通作‘’,《說文》有‘’無‘候’,互見前‘侯’字注?!倍昂睢弊肿⑷员尽墩f文》,詳辨“侯”、“候”兩字的區別。實在過於執拗,殊為治文字訓詁者之大病。至於《字匯》引書不出書名、篇名之弊,亦同樣見於《正字通》。崇尚《說文》的清代學者往往十分鄙夷《字匯》、《正字通》一類的書,朱彝尊《汗簡跋》中曾說:“小學之不講,俗書繁興,三家村夫子挾梅膺祚之《字匯》、張自烈之《正字通》以為兔園冊子,問奇字者歸焉,可為齒冷目張也?!彼^“兔園冊者,鄉校俚儒教田夫牧子之所誦也”?!墩滞ā吩谇宕鷮W術界的地位是可想而知的。不過儘管此書當時地位不高,但連四庫館臣也不得不承認由於“《說文》體皆篆籀,不便施行;《玉篇》字無次序,亦難檢閱?!额惼芬韵轮T書,則惟好古者藏弆之,世弗通用;所通用者,率梅膺祚之《字匯》、張自烈之《正字通》”??梢姾汀蹲謪R》一樣,《正字通》在民間的流行和影響是十分廣泛的。

  自漢代許慎說文解字》問世以來,中國字書“分別部居不雜廁”的部首分類法沿用了一千多年,直到金代韓孝彥、韓道昭四聲篇海》才對《說文》這一體例進行了一些成績并不很大的改造,改併《說文》五百四十部為四百四十四部;而真正出色地完成部首分類革新的即是受到輕視的《字匯》和《正字通》?!蹲謪R》首創的二百十四部分類為《正字通》所繼承,中國古代字典體式、規模的確立,《正字通》起了重要開基作用。比之《字匯》,《正字通》大有后來居上之勢。后出的《康熙字典》正是在《字匯》、《正字通》奠定的基礎上完成中國古代字典從形式到內容的革新的。

  關於此書的研究著作,清徐文靖《管城碩記》三十卷中有《正字通略記》四卷,今存。另據謝啟昆《小學考》載,清胡宗緒有《正字通芟誤》,收入《桐藝文志》,存佚不明。

作者

  張自烈,明季文士,生卒年無考?!端膸焯嵋缝丁墩滞ā窏l下云:“自烈字爾公,南昌人?!倍瑫八臅惔婺俊敝杏小端臅笕妗啡司?,云:“明張自烈撰。自烈字爾公,宜春人,崇禎末南京國子監生?!逼淙藭r代名字,均與作《正字通》者同,但一作宜春人,一作南昌人,兩縣同隸江西,未審孰是。余嘉錫乃據吳山愚《復社姓氏傳略》卷六所引《西江志》提供的資料:“張自烈,宇爾公,號芑山,宜春人。博物洽聞,著有《四書大全辨》、《古今文辨》、《正字通》十餘種行世?!睌喽ㄆ浼灤_為宜春(今屬江西?。?。關於張自烈之生平行事,《四庫提要》云:“自烈與艾南英為同鄉,而各立門戶,以評選時文相軋,詬厲喧呶,沒世乃休?!鼻逡伺d陳貞慧《書事七則》中有《防亂公揭本末》篇,記明末阮大鋮事云:“乙酉,逮諸生沉壽民、張自烈、沉士柱,凡號為清流者,惴惴懼重足立矣?!眲t張自烈為當時復社文人之流亞無疑矣。所著書除最負盛名的《正字通》和上文涉及者外,尚有《與古人書》二卷、《芑山文集》二十二卷、《芑山詩集》一卷和《諸家辨》,

  廖文英,清初人,字百子,號昆湖,連州(今廣東省連縣)人。性通敏,少嗜學,長讀書榕園,年二十筮仕。博涉經史百家,究心理學,康熙中官南康府知府,曾主持修纂《南康府誌》十二卷。